第一节“学生讲课”活动圆满的结束了,走出学堂,每一个学生脸都是兴奋的神色,一边走着,还在激烈地争辩着各自的观点,热闹非凡。
走在最后的夏易看着这一幕,脸写满了轻松。
他有些低估了自己的建议有多么大的魅力,当这些身份复杂的‘学生’重新站回讲堂后,身份来回互换的新鲜感狠狠地刺激到了他们,讲起课来跟战斗一样,激情昂扬的,有说不完的话,站在讲堂就不愿意下来了。
尤其是当他们偶尔看到讲堂下的‘老师’夏易不住地微笑点头,神情中满载着惊喜和骄傲,那种获得肯定的喜悦充斥在他们的心头,更是让他们滔滔不绝地一直讲下去。
第一个台的宗英刚开始还有些拘束,并没有把自己的观点完全展示出来。
在武道,他们都默认了每个武者都有不同的‘道’,虽然并不认同对方的‘道’,可是每个人都默契地不说出来,免得引起争论,引发‘学术争端’。
但是夏易的学堂就不同了。
在《道德经》,夏易是目前唯一的‘权威’,并不像修炼武道,每个人在各自的‘道’中都是权威,两大权威‘打起架’威力就非常恐怖了。
而在夏易的‘权威’压制下,大家虽然会争辩,但是都有所克制,夏易牢牢地守住了“底线”,把氛围始终控制地很好。
宗英一开始还收着,等到讲台下的同学开玩笑地提出几个问题后,宗英在回答之时,渐渐地把自己的观点毫无保留地陈述出来。
于是,辩论的问题越来越少,深度却在不断地拔高,不仅讲堂下的同学获得了新鲜的观点,讲堂的宗英也解开了不少疑惑,效率竟是比她向夏易提问还要高。
整整一节课,讲堂只站下了宗英一个人,仅她一人的观点,就讨论了很长时间。
最后的时间,夏易只是总结出几个正面的观点作为总结,就结束了整节课。就连下一节课的主讲人,都是由宗英亲自点名的。
当宗英故作楚楚可怜地表示,能不能点自己的名时,甚至还引起了讲堂下一片嘘声。最后大家共同商定,除非所有人全都讲一遍,否则过讲堂的人不能再讲堂。
看到学生们的积极性这么高,夏老师心里满是欣慰,这下可以水很多节课了。
这钱真好挣。
夏易很满意,可是有的人就不满意了,出乎意料的,来找麻烦的人,又是那位戒律堂的长老霍庭彰。
这一次霍庭彰并没有当众找夏易的麻烦,而是在半途中拦住了夏易,邀请他就地一叙。
看得出来,这一次霍庭彰的态度有所改变,并不强硬,显得彬彬有礼。
遇到这样的霍庭彰,夏易想找麻烦都发不出火来,很痛快地答应了霍庭彰的邀请。
就在附近的一颗树下,霍庭彰对夏易提出的‘学生讲课’提出了质疑。
“夏先生,院长请你为‘商武大比’的领队们讲课,是想让你传授你的理解和精髓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浪费时间。我承认,几位长老和老师都是人中龙凤,他们的理解的确有独到之处。可是,目前我们需要的是正统的理解,而不是自由发挥,个人的见解根本无法让他们短时间内有所领悟!”
霍庭彰说话的语气很快,虽没有太大的起伏,可夏易也能听得出来,霍庭彰是有情绪在里面的。
霍庭彰说话很急很冲,而夏易就刻意地把节奏拉慢拉缓下来,并不是为了故意气霍庭彰,而是要把谈话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。
“霍长老,我想请问,你读过《道德经》第一章的内容吗?”夏易避开了霍庭彰的质问,而是反问他一个问题。
霍庭彰皱起眉头,恭敬地说道:“夏先生的《道德经》虽然只有一章,但是霍某依然受益颇深,感慨夏先生的智慧!”
夏易摆了摆手,虽然霍庭彰这等古板固执之人的马屁拍起来异常舒适,可是夏易并不是来这里听人拍马屁的。
他继续问道:“那初读《道德经》时,你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吗?”
霍庭彰坦然承认:“有!”
“那你听了我的‘释疑课’,一定会发现你的理解和我的理解有所不同,你会不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?”夏易追问道。
霍庭彰犹豫了一下,没有立即回答。
只看他的反应,就说明了一切。
夏易双手负后,在原地小范围的散步走着,来到一棵大树前,随手拍了拍树干,笑着问霍庭彰。
“你知道为什么你会生出不舒服的念头吗?”
霍庭彰皱起了眉头,略显不情愿地回道:“因为我发现我的思路与夏先生的不一样。”
霍庭彰以为夏易是要让自己承认他的正统地位,误会了他的意思。
夏易却是笑了笑,摇头否认了霍庭彰的说法。
霍庭彰不解,认真地看着夏易,等待他的解释。
“你还真是严格恪守一人一句的对话方式啊。”夏易见他沉默等待自己的解释,忍不住出言调侃,最后才给出答案。
“因为你的念头不通达!”夏易转回身看着霍庭彰,竖起右手食指强调地说道。
霍庭彰皱起眉头,认真地思索夏易的话。
夏易却没有给他时间继续思考下去,而是继续说下去。
“你和我有千千万万个不同,身世背景不同、生长环境不同、甚至修炼武道的起始时间不同,你别小看这些细节的不同,正是这些细节组成了独一无二的‘霍庭彰’,而这些细节的不同,也让你对《道德经》的理解与我的理解完全不同。”
“而你发现自己的理解与我不同时,你会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。而你又强迫自己接受我的理解,这就更加压抑了自己的本性,越是压迫,那种不舒适的感觉就越强,因为你的内心深处,是不接受的我理解地。”
夏易拍了拍身边的大树,打了个比方。
“就像这一棵大树,生它养它的土壤是直立生长的空间,你偏偏要让它歪着长,这违背了它本身的‘道’,它是长不好的,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