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12月3日20:36
最近这段时间倒是出奇的平静,鬼童病毒没再出现,王迪那边也没什么大动作,所有人似乎像约好一般都放松下来。但杨悦依旧不敢回家去睡,素康想留在警局陪她,最后还是被杨悦拒绝了。
“老方,最近这么太平,不如我们休息几天出去玩玩怎么样啊?”
“太平?你想什么呢?”
“难道不太平吗?这段时间什么事都没发生啊。”
“你忘了龙峰已经拿到我的血了吗?现在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”
“我还想问你呢。为什么明知道龙峰拿到了血,为什么我们还不行动呢?”
“婉璃,婉璃...”
“你喊婉璃干嘛...”
婉璃正在厨房和月涵洗碗,听到的喊声就来到客厅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把他拉去厨房也给他洗洗脑子,里面的脏东西太多了。”
“脏东西?章泽,你是不是又背着我看什么不该看的了?”
“没有,没有。”
章泽苦苦哀求着将婉璃打发回厨房。
“你还笑。”
“我们现在行动,周宏泰就歇菜了。”
“哦,对对对,我老忘了他在龙峰手里。”
中海市三面环海,后接其他省市,一条河斜穿中海市由此汇入大海。岸边满是垂柳,暖时碧绿,寒时洁白,每逢冬月的时候河岸两边都会出现雾凇的美景。河岸对面有一条长长的胡同,每逢冬月都会从胡同深处飘出沁人心脾的酒香,那是老酉在煮酒。这个习惯就像他的姓氏一样不多见了,此时深巷中又传出一阵酒香,引得疲惫归家之人连连驻足。
“老酉,来壶酒。”
“还是半斤?”
“今来一斤吧。儿子回来了,我们爷俩喝会子。”
“得嘞。”
客人拿着酒满足的离开了,老酉用抹布打么打么溅到身的酒,转身进屋了,他摸了摸桌儿子的照片,随后端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。就这样来来回回,老酉竟自己喝到了半夜,他看了看钟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。老酉摇摇晃晃的出去准备把挡店铺的门板,刚一出门他就碰在了门板旁的酒缸,一米多高的大酒缸,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酒。老酉绕过酒缸取过门板正准备往窗户按的时候,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。老酉看向刚刚自己磕碰的酒缸,老酉心中嘀咕起来。
“不对啊。这里面明明只剩下不到半缸的酒了啊,怎么一下就满了?”
老酉以为是自己眼花了,他又趴在缸边仔细看着,没错就是满的。正当他满心疑问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了句爸。
“爸。”
老酉猛然抬头,却看见自己身边站着一个黑影,一个没有脸的黑影,再下一秒的时候老酉已经溺死在酒缸之中,双腿像跷跷板一样在缸沿儿边下摆动着。这一幕印刻在了正准备去工地下夜的老陈眼里,他被吓得两条腿都软了,裤裆里一阵湿乎乎,热乎乎的感觉。老陈看着那个黑影像魔术里的大变活人一样不见了,老陈倒吸一口冷气现在哪还赶去下夜,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。
第二天一早方凡和章泽就被素康叫到了医院的停尸间,冰冷的停尸床躺着老酉的尸体,方凡和章泽诧异的看着素康。
“这是什么情况?”
“今早清洁工发现了尸体后报警,我们赶到现场经过一番盘问后并未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,但我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人。”
“谁?”
“下夜的老陈。据他说昨晚他亲眼目睹了老酉被害的全过程,但凶手却是个黑影,而且在作案之后就消失不见了。”
“老陈人呢?”
素康带着方凡和章泽来到一处病房,老陈正在输液。昨晚回去后老陈一宿没睡,今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老酉的酒馆前看看情况。一去才发现那里已经围满了人,自己就站在最外围看着。但不是那种大大方方的看着,由于昨晚的遭遇他心中有些忌惮,好像凶手就是自己一样,后来素康发现了他的奇怪之处。一经盘问后才知道他是目击者,但突然老陈开始发烧,最后只好随着老酉的尸体一同送往医院。
“老陈,你怎么样?”
老陈拖着身体靠在病床虚弱的说道。
“好多了。”
“你能和我描述一下昨晚你都看见了什么吗?”
“我看见...看见一个没有脚的黑影慢慢靠近老酉的背后,然后对着老酉喊了声爸,紧接着老酉就被黑影按在了酒缸里,没一会老酉就不动了,然...然后那个黑影就突然消失了。”
“老陈,做假口供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啊。你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?”
“我保证我说的全是真的,要是有一个字造假那就让我死的比老酉还惨。”
“好了,我们相信你,你还好休息吧。”
三人离开了病房。
“素康,老酉的家庭情况你了解了吗?”
“我已经跟社区的人打听过了,老酉早年丧偶,一直跟儿子相依为命,但后来儿子也死于一场车祸,后来老酉一度想过自杀,但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后老酉才走出阴影,最后在社区的帮助下他开了这家小酒馆。”
“我们去老酉家看看。”
三人来到老酉家,外屋全是酒缸和酒局,里屋是休息的地方。虽然平常老酉孤身一身,但家中却收拾的井井有条,干净利落。墙挂着一个大大的相框,里面横七竖八的贴满了相片,没来得及放进去的相片就被插在相框的边。其中一张全家福吸引了方凡,年轻的夫妇中间站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,男孩儿穿着军绿色的衣服,是当时很流行的童款军装,头顶着大檐帽,腰间还别着一把玩具枪。那是每个80后男孩的梦,随着成长这个梦也在长,有的笔直向,有的却在中途月中折挂。
旁边的另一张照片是老酉和儿子的合照,背景是一处公墓,儿子身旁还有一座墓碑,这应该是时隔多年一家三口的第二张合照,从照片看来父子之间很亲密。这是方凡羡慕的地方,从小他就在姑妈家长大,不仅是父爱,连儿时最依赖的母爱他也一并缺失,好在现在多多少少可以找补回来一些,但心底依旧始终有一块空白的地方。
“老方,看什么呢?”
“哦...哦,没什么。你们查到什么了?”
“老酉的日记。日记中记载了他们父子大吵一架后儿子离家出走,最后不幸遭遇车祸离世。”
“吵架的原因有写吗?”
“两个原因,一个是老酉反对儿子离家去外学,另一个就是老酉整日酗酒。”
“其他的呢?有没有发现那些东西?”
“没有...任何灵异的迹象都没有。”
方凡摸了摸下巴的胡渣,眼珠一转。
“今晚我们在这里埋伏着。”
2019年12月4日23:48
方凡、章泽、素康在车里躲着,死死地盯着老酉酒馆的门口。为了不被人发现,他们没敢发动车子,三人在车里冻得瑟瑟发抖。
“老方,我们还要等多久啊?再不来,我就快被冻死了。”
“再等等,素康还没抱怨呢。”
方凡和章泽看向素康,这货居然睡着了,章泽赶紧摇晃素康。
“醒醒,醒醒。别睡了,一会该感冒了。”
素康揉揉眼睛说道。
“来了?”
“没有啊。”
“没有你喊醒我干嘛,我正梦见和杨悦一起共进晚餐呢,波龙、帝王蟹、双头鲍、海参王、法国红酒...”
“醒醒吧,别整你那海鲜拼盘了。你们看前面。”
素康和章泽顺着方凡指的地方看去,只见一个黑影飘在老酉家门口,忽然间穿过了门。三人赶紧下车,来到门口,素康看去有些紧张,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
“你很怕啊?”
章泽听到素康急促的呼吸后问道。
“我...我才不怕呢...我这是兴奋。”
“哦...”
突然章泽用力将素康推了进去,不明缘由的素康被推进里屋时正看见黑影站在相框旁发呆。闻声的黑影向素康转过来,素康看见他面色惨白,满脸是血,有一只眼球爆出眼眶。素康顿时深吸一口冷气,强压住心中的恐惧。这时方凡和章泽也跟了进来,将素康挡在身后,方凡冷静的看着那个黑影说道。
“朋友,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。”
“我...我...我是这个小男孩儿...”
黑影指着方凡看过的那张全家福,声音沙哑还带些空灵。
“是又怎样,你杀了你的父亲...”
“不,我没有,我没有,是那个女人说这样会让他解脱。”
“什么女人?”
黑影脸又渗出新鲜的血渍,将之前已经干涸的血渍覆盖在了下面。爆出的眼球布满红血丝,紧接着三人都听到了一阵用力咬牙的声音。
“方凡...”
黑影似乎被人控制着,突然暴躁的情绪实属有些怪异。黑影向方凡冲了过来,章泽一把抓住了黑影的脖子,手臂泛着蓝色的光芒。
“你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。”
方凡察觉到了黑影的怪异,他将手伸进黑影中,在里面翻找了很长时间。
“找到了。”
方凡从里面拿出一个纸人,一把火烧后只见黑影身的黑色正在一点点退去,进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个少年的魂魄。
“这是什么啊?”
“这是纸扎的一种,一些会妖术的人经常用这个来控制鬼魂,已达到自己的目的。”
方凡看看发呆的少年。
“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吧?”
只见少年脸的血渍已消失不见,爆出的眼睛也恢复如初。
“他是我父亲。妈妈去世的早,我明白父亲的不易,所以我想通过去外地半工半读,也好减轻父亲的担子。但父亲却不同意,从小到大他一直把控着我,尽早的懂事让我错过了叛逆期。但那晚我如着魔般和父亲大吵一架,跑到外面喝的酩酊大醉,最后被疾驰的车撞死了。”
“你父亲是在害怕,害怕会找不到你,他或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,只是这份爱的表达却如紧箍咒一般。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他呢?”
“我死后很后悔,于是化作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。后来为了躲避鬼差的追赶,我误打误撞的进入了一间破庙,谁知那居然是个抓鬼的陷阱。有个女人向我身体中塞进一样东西,然后我就只能被她控制着。每次有任务时她都会召唤我出来,但这次的任务她对我说这是对父亲的解脱,我不依时她便百般折磨我。”
“所以最后你还是下手了?”
“嗯...”
“看来你对你父亲的爱还不及他对你的十分之一。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,还有和你情况一样的孤魂野鬼还有多少?”
突然一个声音堵住了少年的嘴。
“不要说。”
三人和少年同时看向声音来源处,是老酉。他从照片中慢慢走了出来。
“小生,不要说。说了的话那个女人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“爸...”
少年跪在老酉脚边哭嚎着。
“是我错了,是我错了。”
“哎,父子之间说什么对与错。俗话说冤成父子,债转夫妻。这样的结果也是解了我们前世的仇,是我太自私了,如果不是我的固执,你又怎么会死呢。”
少年抱着父亲的腿使劲摇头,眼泪顺着脸颊落在了父亲身,少年猛地站起用力擦去眼泪。老酉见状马前推到了儿子。
“不能说绝对不能说。”
“爸,你放开我。”
“你要是说了,你就彻底完了,现在还有机会,你还可以重新投胎做人。”
少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,翻身将老酉压倒在地,老酉见拦不住他只好父子俩一起喊道。
“是魅妖。这样的孤魂野鬼还有很多,他们为了...”
正在这时少年脸出现条条裂缝,表情变得痛苦不堪,老酉抓着少年的手却不知如何是好,在少年消失的一瞬间一点泪掉在了老酉脸,顺着眼睛流了进去。老酉跪倒在地,呆呆看着空中消散的烟尘,他伸手去抓,颗颗尘埃从指缝间逃走。
“节哀顺变。”
老酉的身体渐渐变淡,变淡,最后也消失不见。三人离开老酉家准备回家的时候,突然方凡接到了医院的电话。
“快,我们去医院。”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停尸房出事了。”
三人赶到医院后发现停尸间门口围了些警察和护士,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,方凡挤到前面问道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从刚才开始装老酉尸体的抽屉就一直响个不停,没人敢前看看。”
“让所有人都离开。”
方凡、章泽、素康走进停尸房,方凡对二人点点头,素康和章泽使劲来出抽屉。由于力气太大将成殓死人的抽屉拽到了地,他们打开装尸袋,突然老酉坐了起来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门口没走的小护士当时就吓昏了过去。章泽和素康当时也被吓了一跳,只有方凡淡定的抹着老酉的手腕,微弱的脉搏在方凡的手指跳动着。
“你活了。”
“我死了吗?我记得我做了个梦,我儿子回来了,他抱着我的腿大哭,然后又不见了。”
方凡将一切的始末都告诉了老酉,老酉听后长叹一声。
“我儿...”
依照方凡的意思这桩离奇复活的案子并没有吸引来如蜂潮般的记者,也没有吸引来好奇的人群。只是清晨的第一道阳光出现时,老酉背着手离开了医院,他回到小酒馆,将屋中又重新打扫一遍,从衣柜中找出了儿子的遗照,重新摆在老伴遗照旁。老酉了柱香,摆了些点心,然后又操持起家伙事,不多一会醉人的酒香又飘满了整条胡同。
“老方,老酉这复活也太离谱了吧。”
“人的眼泪代表着很多情绪,而鬼的眼泪就只代表着对生的渴望。”
“你这解释...更离谱。”
“你不懂。”
章泽从家回到警局拿东西,午光顾着着急回家休息了,结果将一些重要的资料忘在了这里。章泽和警局值班的同事寒暄了几句后就往办公室走,突然他从门缝中看见办公室里透出一道微弱的亮光,章泽小心的将门缝推大一些,他从门缝向里观瞧,只见杨悦正对着屏幕写着复杂的程序代码,当她进行测试的时候,章泽竟看见了屏幕忽隐忽现的鬼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