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出所料,三日守灵一过,宗门内事府便派人来收回了丹王生前所享有的修炼府邸,也是整个缥缈宗仅次于洞天的修炼福地。
无奈萧景升只能拖家带口,一并移居相对简陋的玄庐居所。
修炼者所谓的洞府,其实是修炼之地的统称。
通常从高到低,依次分为:洞天福地真宫气府门玄庐精舍,六等。
而像萧景升之前所住的阁楼,只是最低等的精舍,通常用来激励一些从外宗炼气突破至凝神境,而升入宗的弟子。
当然萧景升是个例外,凭借一手精湛的画技,走了后面!
萧景升因为得丹王赏识,亲赐的精舍靠近紫云峰山脚,平日里可汲取那从阵法中散溢而出的微薄灵力。
如今升任执事,却是在紫云峰山腰腹地分配到了一玄庐,四室一厅,可日益吸收阵法中的灵力,虽然会被其他执事瓜分的厉害,已远非往日相比,便是不作修炼,长期居住亦是可延年益寿。
只是这几日在丹王府邸住惯了,这往日里作为大多数普通弟子的奋斗小目标,却有些食之无味了。
“宁郎!究竟谁,将你重伤至此?!!!”
而就在一行人刚踏至山腰腹地的入口,一阵哀嚎却是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。
萧景升几人定睛望去,正好看到由几名力士模样的弟子所抬来的担架,一名男子的双腿自大腿根齐根而断,伤口处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,满是斑驳的血迹,整张脸更是面无血色。
而在他身侧,一美妇扑了前,泪如雨下,双手颤抖着抚过那片血迹斑斑的位置,嘴唇颤抖个不停。
哦这糟糕的伤势,一看到此人状况便知其日后恐怕难以人事,裤裆凉飕飕怎敢误佳人,望着小娘子弱弱无助的模样,你不禁心生一计!
一计你个鬼啊!
狗东西!
与此同时,很快便是有着几张熟面孔纷纷从各自的玄庐内行出,开始交头接耳。
因为几人没有刻意压制声音,再加小巫体加强了萧景升的视听,变得耳聪目明,远远便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啧啧,我就说那渤海之滨去不得,不想竟是这般凶险,这宁执事修为可是不差,已有筑基后期修为,便也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?往日有丹王庇护,便是宗门谕令下来,我等只需为宗门队伍在临行前供给足够的丹药便可,如今丹王羽化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却只能被宗门强招至前线,说不定哪天便轮到我等了!”
“哎,去了那渤海之滨咱们这些炼丹师就是纯炮灰,这些海外妖族就盯着咱们这群辅助打,人死了不打紧,家中妻女皆要成为他人玩物,子女认他人为父,便是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。”
“宁执事如今虽保住了性命,可眼下这副德性,怕是已经无法人道,倒是可怜了这汪娘子,年轻貌美,便要守了活寡。”
“嘁,你这是在可怜人家吗?看你分明是馋人家汪娘子的身子。”
“你不馋?”
紧接着几人便围在了一起,露出一脸大家都懂的表情,从一个人嘿嘿嘿,变成了一群人嘿嘿嘿
听到周边那些人不堪入耳的声音,汪娘子心中羞恼不已,可如今自家男人重伤在身,无人能为她做主,只好隐忍不发。
而众人口中的这位宁执事同样双目紧闭,虽气得浑身发抖,却不发一言。
形势比人强,不得不低头。
便在这时,一道身影快速越过一众好事人,那黑压压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前方的视线:“此乃生肌止血丸,快给宁师兄服下吧。”
汪娘子一怔,连忙感激的接过丹药:“妾身代宁郎谢过师弟大恩。”
宁执事同样睁开了眼睛,当看清来人容貌,不由虎目含泪:“不想次一别,再见萧师弟,为兄已是这般狼狈,让你看笑话了。”
萧景升同样叹了口气:“哎,造化弄人,往日师弟多次受宁师兄照拂,却不曾想未能回报,师兄便遭此毒手,弟汗颜!”
丹王在世前,萧景升是跟前红人,便是执事中也有不少人巴结于他,希望他能帮忙说几句好话,美言一二,而这宁远宁执事,也是其中之一,当初便没少给予他方便,一并免去了他不少杂务,虽然知道对方别有用意,但萧景升还是念得这份情。
见二人还想叙旧,一旁的汪娘子连忙叮嘱道:“宁郎先把生肌止血丸服下再说,当心延误了伤势。”
宁远不疑有他,直接服下丹药便原地打坐了起来,只不过因为下半身没了支撑点,全程由汪娘子帮忙扶着。
此乃丹殿紫云峰腹地,同门相残可是重罪,众目睽睽之下,便是要害他也不会这般无智。
随着萧景升几人到来,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了过去,尤其是在夏芷璇身,贪婪与嫉妒毫不掩饰。
“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,丹王头七尚未过完,这女人便急着另投他人怀抱,怕不是丹王之死便与这二人有关,早就珠胎暗结。”
“哎!一想到这位夫人惹火的身子要被那小子压在身下,难受的我都无心炼丹了。”
“人家现在可是踩着丹王的尸骨扶摇直青天,不仅收了那夏夫人,都能与我等平起平坐了,这般手腕,一般人还真做不来,绝非泛泛之辈。”
几人交谈的声音虽不大,却也是聊得肆无忌惮。
而这些话听在夏芷璇耳中,顿时让得她有些面红耳赤。
对此,萧景升却摆了摆手,示意不必理会。
同为丹殿之人,他自然清楚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药罐子,素来喜爱打嘴炮,他也懒得一般计较。
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!
不多时,宁远脸的气色已经渐渐有了好转,旋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夫妻二人正想向跟萧景升致谢,却被他伸手阻止。
只见萧景升先是扫了周边一眼,便是指着自己被分配到的玄庐道:“此地人多口杂,不便说话,还请嫂嫂与宁师兄入内一叙。”
宁远与汪娘子对视了一眼,也觉得在理,便作揖道:“那便叨扰了。”
见状,原本一些还想打听渤海妖患情况的执事只好各自散去,而宁远的下场却如同一个信号,让得不少人皆是在心中蒙了一层阴影,仿佛在告诉他们这些丹殿之人,往后的处境要变天了。